大西瓜

凛冬拂晓32

真人无关 求放过

真人无关 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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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制文,足球同人,架空,各种拉郎



CP:哈梅、C梅、布梅、猪梅、皮梅



以及涉及到一些孩子们长大后的戏份



依旧是ABO,依旧有怀孕生子情节



创作需要,作者超级放飞,各种狗血、各种虐,但千万谨记真人无关!大家看看就好,千万别当真!



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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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拂晓



皇马众人已经在客房中休息下了,蒂亚戈手头再没有其他事务,转身正要回书房,母亲的侍从远远走过来,请他去陛下的会客室。

“都安排好了?”他进门后里奥问道。

“安排妥当,晚宴正在准备。”蒂亚戈答道。

“我刚刚知道一件事,马德里的克里斯,刚才你注意到他脸上的伤了?是安德烈干的。不管谁对谁错,他现在是皇马的使臣,我不想让他认为巴萨招待不周。你原本的安排一定已经足够周全,但考虑到他被你弟弟砍伤,我希望他能得到巴萨更好的照顾,也希望你对他更和善些,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怎么说都是安德烈切开了人家的脸。”

蒂亚戈诧异地听着母亲的话。

“他脸上的伤口是安德烈干的?那么深那么长的一道伤口——安德烈?”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梅西。

“错不了。具体怎么回事等安德烈来了再问他吧。但我很惊讶马代奥竟然没告诉我。”

“或许他想亲自告诉您,毕竟他马上就回来了。”蒂亚戈赶快说道,不想母亲责怪弟弟。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你马上去安排,让克里斯在巴萨过得舒心些,别因为安德烈和他的冲突影响合约签订。还有,晚宴上把他的位置调得离我近一些。”

蒂亚戈答应一声后出门去办了。皇马众人的安排都是按照外交接待的正常标准准备的,但现在情况有变,在克里斯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要更留心,如果他不打算公报私仇还好,若他有意为难,协约的签订恐怕就棘手了,在别国还愚蠢地自以为是的人不多,但对方若想给巴萨添堵,用不上多聪明就能达到目的。蒂亚戈暗自期盼克里斯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晚宴上蒂亚戈把克里斯安排在自己身旁,这是合理范围中宴会上地位最高的位置了。但克里斯看起来并不为此开心,他仍是笑容淡淡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晚宴上蒂亚戈同他聊了好一会儿,克里斯的回应固然礼貌周全,交谈时也会顺着蒂亚戈的话题向下说,但蒂亚戈仍能感觉到他与自己说话不过是履行义务,他对这些外交宴上的谈话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不得不做罢了。

出乎自己的预料,克里斯竟觉得巴萨的食物很合胃口。他在路上走了一个月,每日都只有在晚上才能不急不缓吃顿像样的饭菜,终于抵达目的地后他刚想要休息,母亲就忽然来了,将他心里搅得一团糟。他离开后克里斯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半天,正当他以为自己只能这样胡思乱想地躺上半个下午时,他的手碰到了脸上的伤疤。忽然间他将所有恼人的、莫名的情绪都丢开了,梅西来探望自己如何,不理会他又如何,自己的生活仍旧是原来的样子,既然没有害怕的东西,也就没有睡不着的理由。

这样想着,他翻了个身,柔软的毯子让他想起小狼趴在床铺上的时候。

他很快睡着了,在黄昏时才醒。他的侍从过来为他换了衣服,这时仆人送来了餐前的点心,怕他睡醒了会饿,距离晚餐还有段时间。

作为餐前垫胃的点心来说,一连端来四个餐盘未免太丰盛了。仆人摆好餐盘和刀叉后离开了,浇汁烤鳗鱼、杏仁甜饼、蜂蜜火腿、鹿肉派、蒸虾蟹配果蔬、碎乳酪和坚果拌草莓、牛尾汤、一瓶白葡萄酒和一瓶蜂蜜酒。

克里斯和侍从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这一桌食物。

“我们在军营里吃的太惨了,是么?”克里斯向侍从问道。

“说不定这是巴萨向我们传递的信号,”侍从笑道,“他们要告诉我们,巴萨确实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财大气粗。”

“不过是一顿饭,这能看出来什么财大气粗,”克里斯答道,心想着这夸张的餐前点心是不是梅西特意吩咐的,“但他们让我想起马丁的婚宴了,可皇宫里的人做东西一直没味道。”

克里斯和侍从一起品尝了送来的食物。

“我们又多了侵略巴萨的理由,挖空他们的国库和所有厨子,”侍从说,“您说这是巴萨平常的外交标准吗?”

“我没办法这么想。”克里斯答道。

这不合情理。餐前点心不该做得这样夸张,巴萨也要留意着不给对方留下故意显示财力的印象才对,这样招待平常的外交使节并不妥当,这只能是梅西的授意,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孩子远路来了,他不想克里斯醒后饿着肚子。准备好食物送到孩子面前,至少他还能做到这些。

多亏了梅西在饭前送来的“点心”,克里斯在等到正式晚宴开始时不至于饿的发慌。接风宴竟然在天黑时才开始,他要与许多人周旋,枯燥又无趣。他的位置被安排在蒂亚戈身旁,在别人看来这是种荣耀,在克里斯看来分文不值,巴萨的大皇子是他的弟弟,坐在他身边再正常不过,也没什么可感到骄傲的。蒂亚戈言谈举止从容稳重,与他父亲哈维如出一辙。

哈维坐在桌子对面,他看上去和传闻中所说的一样老练,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十分克制,他的眼睛很大,棱角仍未被磨光,眼神锐利,他是个出色的大臣和亲王,但克里斯仍不知道母亲看上他什么了,第一个结婚对象竟然是他——或许父亲说得对,这些都是政治婚姻;相比之下布斯克茨也没让克里斯看顺眼多少,马代奥的那份温和显然是从他这里继承来的,他统帅着巴萨的军队,但看起来却像是个安静内敛的人;而皮克与他们就不同了,他的家族一直掌握着庞大的权势,就像皇马的贝尔和罗德里格斯家,但或许力量更强,皮克身材高大,面孔也算得上端正,但考虑到他家族的权力,克里斯不禁仍认为这也是一桩政治婚姻。将这三个人都打量一番后,克里斯认为他们谁也比不上父亲。

米兰坐在梅西身旁,排列席位理应如此,而且他们仿佛也习惯这样了。米兰一直在和梅西说话,克里斯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也尽量不去看他们,梅西的目光几次望向他,克里斯都装作没注意到。

晚宴结束后他早早回了房间,喧闹的宴会让他烦躁,回房后他匆匆洗了澡,将母亲会来探望他的允诺忘得一干二净,躺到床上就睡了。

过了一会儿,在克里斯睡着不久后,他感觉到有人坐在床畔,暖热的手轻轻捋过他的头发,抚摸他脸上的伤疤。克里斯知道只能是梅西来了,但他太困,连日赶路的疲惫、喧嚣的宴会和太多的酒让他睁不开眼睛,他想醒过来,至少确定这是现实而非梦境,可他就是睁不开眼睛,他迷糊地动了动,梅西压下他的手,以为他做了梦。

“没事了,克里斯,没事了……”

他温柔的话语将克里斯送进深沉的睡眠。克里斯在十岁之前曾许多次幻想母亲回到他身边,在睡觉前尤其喜欢这样想,自己只要乖乖睡着,母亲就会在夜色中回来,温柔地拥抱他,让他安稳地睡到天亮。那时诸如此类的幼稚幻想多的不胜枚举,早已抛却这些幻想很多年后,它们竟然在某一天成真了。

梅西在克里斯床边坐着,有一瞬间欢喜得几乎想哭出来。分别了二十年的孩子终于和他重逢,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但他仍是回到自己身旁了。梅西忽略他下午与自己见面时的冷淡和防备,这一刻孩子睡着,就在他面前。他本应该在许多年前就这样一直陪着他的,哄他睡着,确保他不被噩梦惊醒。

克里斯睡得很熟,里奥久久打量着他的面孔。他仍记得克里斯刚出生时的样子,他的第一个、辗转奔波后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那时他还被包在襁褓中,里奥还记得自己为他洗澡时的样子,克里斯不怕水,他在热热的水中紧闭着眼睛,抓着里奥的手指。

虽然情分早已磨光,但里奥还是感谢罗纳尔多把孩子健健康康养大,品行端正,又这样英勇不凡。里奥为他骄傲,但他脸上那道伤口时刻都在提醒里奥自己对他的亏欠。不仅是二十年缺失的养育和照料,他的孩子们也对他有亏欠,克里斯两次救过马代奥,想饶过安德烈,却被安德烈不知好歹刺了一剑。就算安德烈取胜心切也不应该将这一剑刺在脸上,这是明晃晃的侮辱和挑衅……安德烈,想到他里奥心头一阵烦躁,他太傲慢,惹的麻烦也太多。

里奥在孩子床边坐了很久。克里斯熟睡着,在梦中不明所以地抓住里奥的手。直到月亮高高升起、午夜即将到来时里奥才离开房间。他告诉皮克说自己睡眠不好,最近想独自睡一段,由此避免了皮克总是要奇怪他去了哪里的麻烦——里奥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很多次来看这个孩子了,孩子自出生后一直与他分离,现在什么也别想阻止他们团聚。







抵达后的第二天没有安排,皇马众人只需休息就好。克里斯拒绝了侍从过来陪自己的建议,他知道母亲会来,于是让他们都去休息了。他在近中午时才醒,洗过澡后发现午餐已经送来了。不出所料,送到他房中的饭菜比昨天晚宴上的还丰盛,一件重样的都没有。

他吃过午餐后只过了十几分钟,梅西就来了。想必是有人通知了他。

“早上来看你,那时候你还没醒,”他走到克里斯身旁坐下,也不管他是否愿意,就握住克里斯的手,“休息的好吗?”

“都好。”

“准备的食物你还喜欢吗?”他问,“本想让人做马德里的东西给你,但怕你吃腻了,军队里吃的又简单,我就让人多准备了几样给你。”

“谢谢,都很好。”克里斯答道。他知道梅西会来看他,但对于如何对待他完全没有头绪。他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也没什么可说。

“还生气吗?”梅西问道。

克里斯忽然感觉有些怜悯。此刻他完全不是那个帝王梅西了,他只是个母亲,不想抛弃多年的儿子怨恨自己。

“我没有生气。”因为你们和我毫无关系。

“我会让安德烈对你道歉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梅西的手碰到他脸上的伤疤。克里斯这才知道梅西所说的是否对他生气只是说安德烈划伤了他,并非指梅西抛弃他一事。自己还在自作多情回答他并未对他的抛弃生气。

“不用费心了。”克里斯答道。他很想收回手,可那样又不免幼稚。他希望梅西在这里多留一会儿,自己的话语和态度却都在赶他走。

“你在生我的气?”梅西再次问道。

他何苦问出来呢?把自己丢下一走了之,难道克里斯连生气的权力都没有?

“您认为呢?”他反问道,望着母亲的眼睛。

“你有足够的理由生气,但我希望你过得开心,尤其是在巴塞罗那,这段时间里我想让你所有事都顺心如意。”

梅西轻声回答。克里斯不知道他这样说话是出于套路还是什么,他像没注意到克里斯的挑衅态度似的,轻松抹去剑拔弩张的气氛,温和地说他希望自己在这里过得开心。

“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克里斯答道。这一次他到底把手收回来了,但梅西用力攥住他的手,克里斯惊诧地望着他,没想过母亲会有这样的举动,他试着摆脱,但梅西的力气并不小。

“别和我赌气,克里斯,站在我的立场上,当时我并没有第二种选择,我很愧疚,希望补偿你,我理解你对我生气甚至怨恨我,但一味赌气对我们都没好处,我关心你,在乎你,想让你开心,你不是个孩子了,别这么孩子气,不要一直拒绝我。”

克里斯无法反驳,梅西紧攥着他的手,直到他不再用力试图把手抽回来,梅西的手劲儿才松了。

“今天下午没有安排,一会儿医生会过来看看你的伤,”梅西再度开口,声音温柔如初,仿佛刚刚的一幕从未发生过,“我很担心你,早就听过你在战场上的模样,英勇归英勇,但不能总让自己受伤。”

“我只是不想被人杀掉。”克里斯答道,梅西的话语让他的态度收敛了一点,与母亲赌气会让事情变得难堪,也不会带来任何好处,无论他作何打算,他确实都不该这样孩子赌气似的固执下去,除此之外,在两人独处的此刻,克里斯发现他很难违逆梅西的话,他在十年前就知道梅西是他母亲,也一直仰慕着、思念着他,那些狠心和冷漠很难在母亲面前长时间维持。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梅西还握着他的手,“你父亲怎么说你以后的安排?什么时候把你调回马德里?”

“我们没讨论过,我应该会一直在边疆。”克里斯答道,他仍旧躲避着梅西的眼睛。

“在都城的生活更轻松,至少我不用担心你。”

“没有退路了,卡西很器重我,他们都等着我继续为他们打胜仗。”

“你又不是皇马的储君或皇子,凭什么要求你卖命?到现在竟然还不晋升你为将军,怎么好意思让你一直守边疆?”

“我喜欢这样,”克里斯回答,“我更想在边境生活,在军营里。”

“可你会受伤啊。”梅西叹道,手指摸着克里斯脸上的伤疤。

他说的是真的吗?克里斯怀疑,他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怕皇马巴萨开战、他的骨肉自相残杀、他更加珍视的那几个孩子受到伤害?

但无论事实如何,克里斯都愿意在这短暂的瞬间里将母亲的温柔视作对他的在意。

敲门声响了,仆人通传医生来了,梅西立刻让他进来。出于一些克里斯不知道的缘由,年迈的老医生似乎很高兴见到他,还在克里斯的肩膀上拍了拍,“都长这么大了。”他放下医药箱时笑眯眯说了句。

“坐到窗户这儿来。”医生让他坐到窗边,站在克里斯对面,梅西站在克里斯身旁不挡光的一侧,跟医生一起仔细看着伤口。

“是从下向上刺的,有三个月了,你看还有办法让伤痕浅一些吗?”梅西问。

“伤到口腔了?”医生问,“张开嘴……伤口好深啊。”

克里斯抬头看了眼梅西,他的表情烦躁且不满,他在埋怨安德烈下手太重。

“还在用药吗?是什么药?”医生问。

“已经停药了,大夫说之后自行恢复就好。已经没什么可治疗的了。”

医生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一瓶药膏:“总这样满脸伤痕像什么话,你看边缘这里,”他指给梅西看,“又黑又红,就这样放着不管恢复得会更慢,伤疤颜色会更深。今天你先用这瓶药,早晚都在伤口上涂一些,药不够用,我马上再去采购,这种需要我自己配药,得再等上两个星期,但眼下这瓶也够用半个月了……”







马代奥和安德烈的队伍脚前脚后进了皇宫,安德烈听说马代奥也刚刚回来,人还没离开小广场,他立刻找了过去。果然他见到马代奥时,马代奥正站在车前吩咐仆人把几件行李送到自己房里。

“马代奥——”安德烈扑过去,热情地拥抱了哥哥。

“别这么用力,”马代奥抱住他,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望着弟弟笑了,“我刚刚听人说你也到了,正要去找你。”

“但我先来了,”安德烈笑道,“快走,我们去看看妈妈,好久没见他了。”

“你不先换换衣服、休息一下吗?”

“我不累呀,你还要先回房间吗?”安德烈问。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马代奥应道。和弟弟一起向里奥的房间走,到寝宫门口时被告知陛下不在房里,到小花园的套房去了。

“他去那里干什么?”安德烈问。

“皇马的使节来了,就住在那里。”

“我们也过去吧,”安德烈拉着马代奥向外走,“要是他们有话要谈,通报之后妈妈就会告诉我们先到一旁等着了,总要让他知道我和你都回来了。”

他兴冲冲拽着马代奥走向小花园,马代奥奇怪地发现一路上的守卫都是母亲自己护卫队中的人。

走到套房门口,通报之后马代奥以为母亲一定会让他们回去等着,但没想到他竟同意他们进去了。安德烈走在前面,进了房间后,他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皇马的克里斯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医生在他面前查看他脸上的伤口,母亲站在克里斯身旁,也低头打量着受伤的地方。

“你们回来了,”母亲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坐下吧,一会儿我还有话问你们。”

两人都很诧异克里斯出现在这里,更惊讶母亲竟然叫来医生为他检查。检查的还正好是脸上的伤口,马代奥和安德烈对视一下,安德烈有些烦躁。克里斯看了他们一眼,马代奥也望着他,但安德烈直接避开他的目光,仿佛他不值得自己看上一眼似的。

“用药的时候避免喝酒,别吃刺激性的东西,避免辛辣的食物,海鲜也不行……”医生收起药箱,一面叮嘱着。

“鱼和虾也不行了?”梅西问。

“都要避免,”医生答道,“新的药膏准备好了我会尽快送过来。”

送走了医生,里奥在克里斯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向对面的两个儿子说道:“你们都认识他,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不用我多做介绍了。这次他作为皇马的使臣出使巴萨,我想知道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马代奥认为这样在外人面前谈起家事并不妥当,但母亲要求如此,他也不能反驳,何况克里斯也是当事人,母亲大概是想给他个公正的交代。

“是我不好,”听出母亲话语中的不悦,安德烈立刻乖乖认错,“我没收住手,不小心伤了他。”

他详细讲述了前因后果,让克里斯不那么反感的是他至少没像卢卡斯那样满嘴谎言。

“你能打败他?”听过他的叙述后梅西问,“你确定你打得过克里斯?”

“他忽然疏忽了,”安德烈答道,“我正好抓住那个机会。”

“平心而论,你认为你是他的对手吗?”梅西问,这次安德烈不敢答话了,“你连别人为你准备台阶下都看不出来吗?他让你一招,避免你落进自己说的大话里、被抓进皇马军营,你就捅穿他的脸来报答?”

安德烈一时呆滞,母亲忽然责备他,让他连如何答话都不知道了。马代奥更是惊讶,就算母亲要责怪安德烈,也至少要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看来这次母亲确实生气了。

“你弟弟刺伤了皇马的副将,出现外交事故为什么我没收到你的通报?”梅西向马代奥问。

马代奥也是一惊,忘了自己也搅在这件事里。“正因为是外交事故……我不想被人劫去信件、挑拨离间,想等到自己回都城时亲自告诉您,”马代奥说,他不善撒谎,又补充了一句:“我怕您会对安德烈生气。”

“你们认为自己做得都对,是吗?”梅西问。

马代奥和安德烈都不敢说话。

“你欠克里斯一个道歉。”梅西说。

安德烈犹豫一下,站起来走到克里斯面前。

“我很抱歉刺伤了你,你故意露出破绽给我,我应该及时收手的,我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不是你让我一招我根本打不过你,对不起。”

“没事了。”克里斯应了一声,看他一眼就移开目光,望着安德里身后。

“你们都回去,我和克里斯还有话要说。”梅西说道,不再看两个儿子。马代奥和安德烈惊讶又困惑地对视一下,然后匆匆走了。

从没有哪一次与母亲的重逢如此不愉快,从没有哪一次他们会像刚才那样被母亲当着外人的面责怪,马代奥和安德烈走出门后脸色都很难看。

“他怎么会……在外人面前羞辱我们?”安德烈迟疑问道,又生气又委屈。

“可能因为克里斯是当事人,你伤了他,母亲想让你当面道歉。”马代奥说。他自己心中也七上八下,他知道瞒下这件事不报告给母亲会让他不悦,但他安慰自己克里斯脸上的伤或许并不严重,可亲眼见到他时才发现事实根本不像安德烈说的那么简单。

安德烈快步走开了。马代奥目送他离去,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也不想再见任何人。

与母亲重逢,他们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母亲的欢迎和嘘寒问暖,可这次竟惹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这样说不确切,马代奥心事重重地关上房门,母亲没有发火,他只是面露不悦,可他很少对自己说重话,这已经十分严重了。







马代奥和安德烈离开房间,门关上后,梅西叹了一声:“我知道孩子们都会犯错,可我希望至少不是这种错误。”

“已经过去了。”克里斯说。梅西刚刚对那两人的态度竟让克里斯放松了许多。因为自己的关系,梅西责备了他的两个孩子,一个从小养在身边,另一个是不可一世的拜仁太子,无论母亲如何忽略过自己,至少刚刚的那一幕证实他在母亲心中并非完全没有地位。

梅西打开装药的小瓶子闻了闻,“没有药膏味,有种很淡的树叶香气……你先涂一些试试吧。”

克里斯刚要接过瓶子,梅西自己打开药瓶,用医生留下的一个小银勺挑出膏体,他站起来,让克里斯转头面向阳光这一侧,低头在他脸上轻轻涂抹着冰凉的膏体。

克里斯抬头望着他,梅西认真为他涂着药,儿时想要接近母亲的渴望再度重燃,他望着梅西,克制地注视着他的面孔。

“昨晚您来过了?”克里斯问。

“你知道?”梅西问,他笑盈盈地看了眼克里斯,继续在他脸上抹匀膏体,“你睡得好早,我还想和你说说话,可你倒睡着了。好像还做梦了,手也不安分,像要抓什么东西似的,被我按住了。昨天喝多了?”

“我喝不惯你们的酒,”克里斯说道,“本来不会醉的。”

“你不喜欢麦酒和蜂蜜酒?”梅西问,“本以为这些东西马德里的不多,想让你尝尝鲜,以后我都换成葡萄酒……”

为他涂好了药,梅西擦干净银勺,放在桌上晾着,再把瓶盖拧紧,放到床头。克里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做这一切。

“药放在床头了,早晚别忘了擦。能不能淡化疤痕不确定,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边际这么难看。”

他坐回到克里斯身边,克里斯看着梅西生着薄茧的手。

“您怎么会有空过来?”克里斯问,语调仍旧克制。

“我把所有事都处理好了,明天开始就要和你们谈判了,本来我不必参加,但你一定会在场,我想陪着你。”

克里斯从未听过任何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您不用这样做。”

“你在说什么,”梅西笑道, “我好不容易才能陪着你的。”

“谈判会花上很长时间,我们要讨论很多细节,非常琐碎。”具体的谈判情况克里斯不了解,但使臣谈判时他作为这次出使巴萨的领队人物一定要在场。

“那就更不能让你独自在会上呆着了。我在场还能保证巴萨人不为难你。这次的协议是双赢,我会让事情进展顺利的。”

克里斯望着地毯上厚厚的绒毛:“您花太多时间在我这里,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梅西答道。

“可您还有其他孩子。”

“他们都长大了。”梅西说。他忽然想起这两日没和米兰聊过,有些担心,不知道他这两天课程进度怎么样,嗓子痛是不是缓解了,打算着晚上一定要去看看他。克里斯的到来竟让他暂时忽略了最疼爱的小儿子,梅西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克里斯自出生后就远离他,自己会挂心也很正常。

那天下午梅西与克里斯聊了很久。虽说不想接近母亲,不想让他扰乱自己的生活,但当晚克里斯还是失眠了。昨天他还不是这样,昨天他的心还是石头和钢铁,今天就被母亲轻易打破了,无可摧毁的硬壳轻易地为梅西碎裂了,他还没有接纳梅西,却无法再对他冷言冷语。克里斯本想伤害他的,那才是他想做的事,那也是他应该做的事,不是吗?那么多年的抛弃和忽略,他能假装这一切没发生吗?只因为母亲对他温柔、他就要对他打开心扉?

不能让他轻易得逞。即将睡去时克里斯想。自己渴望母亲的爱与陪伴二十年都得不到,梅西却能一朝一夕就获得自己的信任、依赖和原谅?没有这么容易的事。孩子气……这确实孩子气……但他宁愿自己还是军营中流血负伤时也无所惧怕的战士,也不想这样快就原谅母亲、做他听话的儿子……是父亲将他养大的,他只有父亲。







家宴第一次让安德烈如坐针毡。宴会规模不大,只有梅西、他的孩子和他们的父亲在场,安德烈和马代奥像两个不受欢迎的外人一样闷头不语,梅西也不对他们说话,在最开始的那句“欢迎马代奥和安德烈回家”之后,整场宴会上他就不再看他们一眼了。或许他对马代奥的态度比自己要好一些,安德烈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看出端倪,他就是这样认为的,毕竟犯错的是自己,马代奥只是没及时禀报这件事。

米兰坐在梅西身边,梅西事无巨细地问起他这几天的生活安排,安德烈不想听,却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皇马的使节要过上一个月才走,他们在这儿,我可能没太多时间陪你——”

皮克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到奇怪,不过是马德里来了几个人,也用不上整天盯着。但里奥坚称既然是死敌来到自己的皇宫里,他们当然不能掉以轻心。巴萨和皇马的关系太微妙,有个导火索就能让两国忽然打起来,现在正在改革军队,正是巴萨军力最薄弱的时候。虽说不能整天陪着孩子们很可惜,但等到皇马人离开,也就一切恢复正常了。

皮克仍有疑虑,米兰却表示让母亲忙公事就好,他和平常一样认真上课,也按时去议事厅听大家说国事,这几天他的嗓子好了,下午的剑术和骑马都没落下,每天都在锻炼身体,不会让母亲担心。

别人说他偏爱米兰,里奥却觉得米兰根本不需要自己的过多关注,他总是很让自己放心。

“那就好,”里奥摸了摸孩子的头发,“你什么时候和塞尔吉奥去军营?”

“下星期就去,塞尔叔叔说他们到时候会练兵、演习——有一个很密集的大型演习呢,要持续上两个星期。”

“今年演习这么早就开始了?”里奥转向布斯克茨,“提前了吗?”

“没提前,还是往年的时间,你可能记糊涂了,”布斯克茨说,“我会照顾好米兰的,放心吧。”

“我都不记得了……千万装好东西,别落下什么。”里奥叮嘱道。

“我和马代奥都陪着米兰,母亲,不用担心,”蒂亚戈说道,“我们也会去,您忘了?”

确实,里奥全忘了。他脑子里只有大儿子忽然到来这件事,原本还想孩子们都回来了可以好好聚聚,但忘了每年的演习时节到了,蒂亚戈和马代奥都要参加指挥,米兰虽然不能加入,但就算只是观看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安德烈越听越无趣。蒂亚戈和马代奥不在,自己在巴萨的时间更难打发了。母亲向来不会和他长时间呆在一起,他和母亲都习惯如此了。这次没有米兰吸引走母亲的注意力,但安德烈还是对自己能独占母亲一事不抱希望,他早知道母亲最爱的孩子不是自己,现在两个谈得来的哥哥要出门,母亲又和自己生了气……这次他到底来巴萨干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呆在拜仁呢?

他们谈起了练兵和演习。安德烈感觉到熟悉的疏远感,并且丝毫不为此觉得难过。他习惯了,在巴萨的日子就是这样,能见到母亲他当然开心,但是越长大,他外人的身份就越明显。

他知道如何排解情绪。他忘掉自己是满桌拉玛西亚人中唯一一个有拜仁血统的,他只将自己当做客人,客人来到别人家做客当然就是这幅模样,插不进他们的谈话,便听着他们聊天就好、享受此时此刻的安逸和美酒与美食就好。这样不能让他心满意足,但他没有其他办法。

在他心情极度糟糕时、在他年纪更小时,来到巴萨会让他有自取其辱的感觉。何苦要做这样的事?被母亲忽略、不被旁人重视,这是拜仁太子应该有的待遇吗?当然不是,他心知肚明,但母亲在巴萨,他不可能不来这里。去年他曾和自己赌气,不想再来巴萨,但最后还是想见母亲的渴望占了上风。从小就与母亲分离,与母亲的团聚哪怕只有片刻也好,他怎么能放弃每年只有一次的机会?

但这机会也没多大意思。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他就是放不下。如果明年不再来巴萨,母亲会想念他吗?会期盼他来吗?或者——会主动到拜仁去探望他吗?

母亲说了什么,米兰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忽然唤醒安德烈。那不可能,他不会主动来探望自己,他有许多孩子,自己只不过是其中最遥远、最不惹人注意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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