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瓜

凛冬拂晓46



真人无关 求放过

真人无关 求放过

真人无关 求放过


真人无关的意思是只是借了个名字而已懂不懂啊!



定制文,足球同人,架空,各种拉郎



CP:哈梅、C梅、布梅、猪梅、皮梅



以及涉及到一些孩子们长大后的戏份



依旧是ABO,依旧有怀孕生子情节



创作需要,作者超级放飞,各种狗血、各种虐,但千万谨记真人无关!大家看看就好,千万别当真!



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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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拂晓





轰鸣声在克里斯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无法开口,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轰鸣让他头皮发麻、头脑混乱。他刚走进军营,马丁已经迎过来了。克里斯跳下马,马丁一把抱住他。

“你做到了!”他搂着克里斯在他肩上拍着,眼中几乎要溢出泪来,“我们赢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果然什么都做得到——”

周围太吵,克里斯甚至听不清他后来又说了什么,在他被马丁拉进城堡后,克里斯这才回过神。他抓着马丁的胳膊。

“我有事要汇报——”

“我知道,我知道,你赢了,汇报等到明天,宴席已经准备好了……”马丁匆匆说着,拉着他向宴会厅走。

“我必须现在说,”克里斯紧攥着他的胳膊,马丁望着他,这才发现克里斯表情古怪,眼神僵直地看着地面,“米兰死了,我没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梅西马上就到边境了,激怒他不明智。米兰中箭而死,我把箭都拔出来了,也是为了不激怒梅西……这就是我要汇报的。我累了,今天就不参加宴会了。”

说罢,他松开手,逃离什么似的向自己房间走去。

“克里斯!克里斯——”马丁连唤了几声,克里斯都没答话,大步离开了。

“快去看看你们的将军,”马丁对身旁一个克里斯的侍从说,“也叫医生过去,他是发烧了还是怎么了。”

侍从匆忙跟上,马丁狐疑地望着克里斯离开的方向。或许他只是累了。马丁叫上刚刚回来的两个副将,和他们一起去宴会厅了。

等到克里斯的意识再度恢复时,他躺在床上,有人在脱下他被血浸湿的衣服和被戳破的盔甲。克里斯不想要任何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又湿又黏的衣服粘在身上让他发冷,他自己也想要换下衣服,却动也不能动,他被牢牢钉在床上。

有人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翻开的血肉被不慎触碰时,遥远的疼痛将克里斯的神智短暂地拉回来,但很快他又失去意识。

屋子里的人似乎变多了。有人说他发烧了,喂他吃药,在他头上盖上湿毛巾。但克里斯不需要这些,他浑身都冷,如同有人在他胸中埋了一块冷硬的、不会融化的冰。

有很多人围在他周围,为他擦洗身体,包扎伤口,更换湿毛巾。但他越来越冷。在克里斯终于能有所动作时,他抓住毛巾丢到一旁,毛巾从手上滑下掉在地上,侍从匆忙地试他的体温,又将毯子一层又一层压到他身上。

身上忽冷忽热,意识模糊不清。克里斯以为自己一定要死在这晚了。他不介意死去,原本他活着就没什么可在意,死了不仅没关系,反倒让他放松。没有人想要这一切,现在的生活,过去和未来发生的、未发生的一切。没有好事发生在他身上,没有人想要这种缺少感情的、死人一般的生活。

有人为他灌下更多的药。或许是水,也或许是热汤。他张开嘴喝着,由人摆弄。他想说话,告诉他们别白费力气了,是生死是都不重要,把他丢下不要管他就好了。

他在混沌中试图去想起些什么,阻挡这些被身体上的不适和不知是否会到来的死亡的烦扰。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努力回想自己的生活,然后他在意识迷乱时笑了。他的生活,皇马的白色大旗和战袍,想到他引以为傲的白色,克里斯笑了,眼角恨不得渗出泪来,他只有这些了吗,他的国家,他唯一可以为之战斗、并当做信仰的东西。在白色之后,铺天而来的是里斯本凛冽的寒风和他们绿色战袍,他在皇马和里斯本的边境长大,与里斯本的战斗从他童年时就开始,他在战斗中度过少年时代,他在擦拭长剑和盔甲、被里斯本人打下马的记忆中度过二十岁之前的岁月。他们的绿色旗帜包围了自己,他在里斯本断过骨头,险些成为战俘……但我不会投降,克里斯想着,又回到那时的岁月,他不会输给里斯本人,他不会对他们俯首称臣……

他的生活是一场接一场的战争。在漫天的血与火、刀光剑影、死尸和惨叫声中,克里斯看到桑切斯下葬的墓地,那处阴凉的、种着高大沉默树木的山坡在静静飘着雪花。那景象忽然给了他清凉的慰藉,像冰凉的药膏涂在伤口处,他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他还不能死,他还没告诉人们他想葬在哪里。

桑切斯……为什么他只能想起来这一个名字?冲锋队里的队友还有谁?只剩下他自己还没死吗?他们都死了多少年了?第一个死的是谁?

克里斯痛苦地抓着毯子。葬礼的画面纷沓而至,与他一同出征的将士,从小就和他在一个连队的伙伴,从小照顾他、在波尔多之战中死去的四个侍从和十八个护卫队战士。尸体被放进临时墓地,在战场上就近埋掉,在军营旁的墓地下葬,祭奠战士的大火烧了起来,热浪与烟灰呛着克里斯,灼烧着他的眼睛。下一个就是他了,现在就是他了……

你想死吗?塞尔的话重新出现在脑海里。他想死,现在就想。他没有理由活着,他的生活只有死亡和阴霾,他这一生只在杀人和被人企图残杀中度过。这样的自己死了也没有关系,不会有人在意。

现在他杀了米兰,母亲更不会在意他了。

想到母亲,克里斯的心忽然被扯碎了。母亲会恨他,自己杀了他最爱的孩子。他不可能忘记母亲和米兰一同出现时的样子,那才是他想要的孩子,他会是巴萨的帝王,他天生就是统治者,母亲爱他、器重他,那才是母亲爱着的孩子。

如果他会哭,克里斯一定会哭出来。母亲当然不想要他,现在他还杀了母亲最爱的孩子……

他忽然希望自己能哭出来。但眼泪在十岁生日的闹剧后再没出现过。还是孩子时,那么多次,他为母亲哭泣,然后有一天也是因为母亲,他再哭不出来了。

杀了我。他开始喃喃自语。杀了我。他甚至都不期待母亲会把出生后的自己留在身边,他清楚那不可能发生。他只想让母亲杀了他。他不想要出生,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在错乱的想象中,克里斯变成了十岁的自己。他大哭大笑着问母亲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干脆不要让他出生。你认为有人喜欢过着被抛弃的生活吗?从出生就被抛弃,你想要这样的人生吗?如果你不想,为什么要让我过这样的日子?我不介意你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这样的生活没有人想要,杀了我,现在就动手,没有人愿意这样活着。十岁的克里斯大笑着,泪水涌出眼眶。但梅西只是望着他,焦急又不知所措。看到他目光中的愧疚,克里斯更难受了。他哭着,求母亲原谅自己。他抱着母亲的腿,说让他带自己去巴萨。他不要做皇马人,他只想当母亲的孩子,他只要这一个身份。他不需要是皇子或亲王,他不要封号和封地,他什么都不要。

正在他哭着诉说时,梅西忽然不见了。克里斯站在十岁时那场惨烈战斗发生的小河旁。小马破碎的肢体被丢在地上,而母亲早已不见踪影。他想起来了,那天是自己的生日,他和一群叫他私生子的小孩打了一架。但母亲并没有出现。克里斯大笑起来,最初他只是抱着肚子,感觉好笑,但后来他笑得越来越厉害,眼泪从眼角渗出,最后他尖叫起来。母亲从来都不想要他,他从来都没承认过自己,甚至都不让自己称呼他“母亲”。这算是什么母亲,他什么时候想要你了。

大笑着,哭号着,十岁的克里斯筋疲力尽。他躺在地上,晕死过去。

“再换毛巾……去弄些冰块来。”

“用不用再吃一遍药?将军还在发烧……”

屋子里的人们还在说话。克里斯微微睁开眼,看见他们围着自己忙碌。停下,他叫道,快停下,不用管我,都出去。

但他一定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没人注意到他。克里斯全身火烧火燎。就这一次,给我想要的东西,就这一次。

他祈求着。让他死去,他什么都不想要。第二天清早他不想睁眼,不想面对长长的死亡名单,不想在会议上告诉马丁这一次他们如何杀人、皇马的将士又如何被人杀死,他不想再和将士们讨论战术,决定下一次如何与巴萨开战,如何布置埋伏和突袭,他不想再拿起剑,也再不想穿上盔甲。

死去的米兰出现在脑海中。他面庞干净,不留半点血污。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梦境中十岁的克里斯问道。你们没有关系,不要再想了,一共你和他也没说过几次话,你们根本算不上是兄弟。

他们不是吗?那一半相同的、梅西的血不是还在他身体里吗?米兰同样流淌着梅西的血,可他却死去了。自己遮住他的眼睛,将匕首插进他的心脏。那团血肉仿佛还在他手心跳动着。

“跟我到巴萨去。和我一起回巴萨。我会安排好一切。”

母亲的声音传来。

他同意。克里斯点头。在模糊的画面中跳上马,披上绣着梅西狮子家徽的斗篷和他一起去巴萨。他和梅西一起离开了,再不披上白袍为马德里作战,如此一来今天的一切都可以避免。

但他拒绝了母亲。他披上被剪下巴萨里衬的斗篷,穿着破旧的皇马白色战袍离开巴萨的军营。那晚的夜风还吹在他脸上,风在树木中刮过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

他做出了选择,拒绝母亲,与巴萨为敌,那么与巴萨开战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米兰、马代奥或者任何人的死亡在那时就已经注定了。

而自己会死在今天。他不介意在这时死去。

克里斯闭上眼,脑海中最后的画面里,他看见梅西从长毯上走来,他穿着帝王的红色装束,头戴王冠。正是他大婚时的模样。

克里斯挤在人群里,看着母亲越走越近。

他安心地睡着了。



守卫为马代奥拉开大厅厚重的木门,寒气扑面而来。越过米兰停放在房间中央的身体,马代奥一眼看到悲痛欲绝的母亲。他强忍着痛苦和身体上的不适,在米兰下葬前一直不肯去休息,整天整夜陪着他。

把米兰的尸身运回巴塞罗那并不实际,军队正在准备火化,里奥决定至少要把米兰的骨灰带回都城去。

军营中没有礼堂,也没有停尸房。米兰被安置在一处宽敞的大厅里。

马代奥走进房间,恍惚间还以为走进敌人的包围中。米兰的近卫队中还剩下四个人,另外十六个都是从马代奥身边调去的,所有人都身披白衣,为米兰守灵。米兰的六个侍从中有四个跟着他一起上了战场,在这一战中都死去了,另外两个还活着的为他清洗了身体,换上储君的衣袍。

“母亲。”马代奥叫道,里奥没有回应,他听不见别人的话,眼睛只望着米兰。马代奥在他身旁坐下。

在米兰的侍从和守灵人外,房间里还有两个梅西的侍从,他们一直守着梅西,以免他忽然晕厥,他已经有过一次了。那时他们还在战场上,他抱着米兰的尸身忽然吐血,晕死过去,周围的人都受惊不轻,太子已经死了,君主还忽然晕厥,一时人心惶惶。将他们两人一同从战场上抬回时,军营里一片死寂。

里奥在几个小时后醒了,身体极度虚弱,除了吃药以外他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他支撑着要去看米兰,在米兰身旁守了两天一夜,不忍心让他下葬。

里奥的孩子不止一个,但米兰是他全部的心血。守在米兰身旁时里奥总在恍惚间以为他还在都城里,这是其他人的葬礼。而米兰在其他地方,正在和大臣们议事,正在军营里练兵。他越想越远,思绪回到米兰年纪更小时,那时他才五六岁,带着储君的王冠摇摇晃晃向自己走来,里奥一把抱起他,搂着他看盛会上的景象,人们比剑和射击,杂耍演员和魔术师轮番上台表演。

早知如此,当初就哪里也不让他去。留他在都城里,做巴萨安稳无忧的储君。

多年来让里奥牵挂的一直是马代奥。他要带兵,要守卫边疆,要打仗,他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而几场战役下来他经历了被皇马俘虏、被波尔多人抓获、身受重伤等许多次危险,在里奥夜半惊醒时,他梦境中出现的是马代奥胸口被长剑刺穿的画面。

从去年开始米兰也上战场了。他在战斗中有如神助,几乎没受过伤,米兰自己也说这绝非是他一人之力能办到的,他只是太幸运。没有母亲会嫌幸运太多,在一场场胜利后,里奥也习惯了他的大胜而归,他总是会赢。而就算他会受伤,也绝不可能是重伤,他还年轻,还没成年,怎么会过早死去?

赶到战场时,里奥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畏惧战争,但这次战场让他害怕。他见到了马代奥却没见到米兰,找到小儿子时,他已经在血泊中死去了。

他的身体被无数支箭戳穿。有人将那些箭拔出来,他浑身上下都是箭孔,胸膛、双臂、腹部、大腿,还有脖子上的大洞。他珍视的孩子就被人这样对待,他们就像射穿一个布偶一样用箭扯碎他的身体。

里奥抚摸着米兰的面孔。他的头发不应该有血污,米兰的头发是浅浅的棕色,有栗子一样的光泽,年纪更小时米兰的眼睛好奇又灵动,待他长大后,那双眼睛沉稳又机敏,米兰爱笑,笑时眼中光芒闪亮,让人着迷。他的鼻子很小,肉肉的嘴唇是他脸上还保存着最后一点孩子模样的地方。人们都说他英俊,在里奥看来,他也确实比其他几个孩子都更好看。

他本应继承王位。这是自己的唯一的嫡子,早在他出生时里奥就已将王冠戴在他头上。那时米兰的手臂圆滚滚的,他还会抓着里奥的衣服不肯松手。后来他手中多了盾牌和剑,最后那新铸的长剑被丢在杂草和污泥中,米兰的盔甲完全被戳烂,它们没能保护他,眼见他死在敌人的乱箭中。

他不会再有孩子了,米兰是他所有的希望,他的死将里奥的一部分从身上剥离,里奥几乎眼见着那些东西离开。他不会失败,不会被摧毁,没有任何东西、任何敌人能将他打倒,他带领千军万马应战敌军,他在受伤垂死时咬着牙逼迫自己活下去,他面无惧色地独自迎战皇马的包围,他不害怕,他不退缩,也不会失败。

但米兰的突然离去将他生命中的光芒尽数抽走。不能带走米兰,他可以失去一切,但米兰,他的米兰——他们怎么能带走他?

闪着光芒的无数碎屑从眼前落下,他的眼睛花了,耳朵也听不见别人的话,时间的流逝对他不再有意义,他只想永远陪着孩子。

大厅中寒冷刺骨,马代奥坐在母亲身旁,他想要安慰母亲,轻轻抱住他时,他发现里奥的身体变得很单薄,像一袋晒干的枯叶,再望向他,梅西目光僵直,脸色灰白,眼下布满阴影,嘴唇干裂发白。马代奥从没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母亲。

“母亲,别这样……”马代奥劝道,眼泪忽然滚下,他劝不下去了,他能说什么?弟弟既然已经过世就不要再想了?还是说米兰走得安详、没有受苦,以此安慰母亲?可米兰被乱箭射穿身体,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他如何能安慰母亲?

“我们需要你,妈妈,”马代奥攥住里奥的手,真的开始担心在米兰之后自己要面对母亲的离去,他已经失去一个弟弟,死神带走了一个亲人,为什么不会带走第二个?

“你还有我们,妈妈,至少吃点东西……”

梅西什么也没听见。他望着米兰的脸庞,嘴角勾起苦笑。若生下这个孩子就是为了让他这样痛苦地死去,他宁愿不生下他啊,他宁愿从没拥有过米兰,他怎么能让他就这样白白受苦、年纪轻轻地就悲惨地死去?

侍从为米兰清理伤口时梅西就在一旁。有些箭戳得太深,箭头甚至埋在血肉里,需要用刀挖出来。他眼见刀刃扎进米兰伤痕累累的身体,从他的胳膊和腿中挖出血迹斑斑的箭头。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每一秒都想大喊让他们停下,不要再伤害他的孩子。米兰已经死了,刀剑再不能让他感觉到疼痛。但那剜下去的一刀刀都扎在里奥身上,他无声无息地看着,眼中心中的泪都流得一干二净。

在那时起,里奥第一次怀疑自己。米兰的离开带走了他全部的希望,他拥有帝国和军队,但没有东西能填满米兰留下的空洞。

“今天晚上要给米兰举行葬礼了,母亲,”马代奥咽下眼泪说道,“今天必须举行了。”

“不行。”里奥开口,低声说道。

“就是今天了,妈妈,我们不能再拖下去。”

“不。”里奥重复道。

马代奥抹了把眼下的泪痕。母亲的答复在预料之中。他痛苦不忍的神色让马代奥心如刀绞,但他继续说道:“就在今晚,母亲,已经定下来了。”

“我说了不行。”

“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马代奥,”母亲忽然怒斥,“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他忽然提高的声音让马代奥心中发颤。

“就在今晚。”马代奥重复,“您也会参加。如果您不想,可以不来,我会代替您。”

“我说了我不允许。”里奥说,他的声音变低了,眼里浮上一层泪。

马代奥跪在母亲面前,攥着他的手。里奥要把手抽出来,他用力握住了。

“妈妈,我知道您很难过,但您还有其他孩子,您要在这里看着米兰一直看到什么时候?看到您自己身体垮了、要人整天喂药吗?”

里奥不想听他的话,还在把手用力向外抽。

“别丢下我们,求您了,”马代奥拉住他,“您再这样不吃不喝,真的想去陪米兰吗?可我们怎么办?我,蒂亚戈,还有安德烈——”

“不许提安德烈。”里奥警告道,眼中的泪又积聚起来。他现在只恨为什么自己生了那个孩子。

“蒂亚戈要结婚了,您忘了吗?他会很快有孩子,您不想看看孩子是什么样吗?”马代奥抓着他的手,在里奥手上留下红痕,“别再这样了,妈妈,巴萨不能失去您,我们和皇马还在打仗,如果您身体垮了,巴萨该怎么办?”

里奥的手松了。他紧闭着眼睛,泪水不断滚下。他想推开马代奥,什么也不去想,但马代奥不住地逼迫他思考,他不能垮,战争还在继续,他身后还有一整个国家。

“我给都城里送信,让蒂亚戈也过来了,”马代奥擦着母亲的眼泪,“我们会为米兰报仇,妈妈,我向你保证。别去管这战损失了多少、有没有胜算,我都向您保证我会杀尽皇马人,您也要看着我们为米兰复仇,好吗?我们能做到。”

里奥闭上眼睛。

已经两天了,他不能再永远这样守着死去的米兰。他还有事要做,他的孩子还没有复仇,他不能就这样垮掉。

两天一夜后,米兰的身体在大火中被烧成灰烬。骨灰被装进盒中,安置在棺木里。米兰的侍从将巴萨旗帜盖在棺木上。里奥抚摸着旗帜上的流苏。他的孩子没有死去,他仍在某个地方自在地生活,尽情欢笑。

“米兰,”里奥轻声唤着他的孩子,“你回家了。”



安德烈躲在房中闭门不出,他只在米兰举行葬礼时偷偷去了,藏在人群中,不敢露面。仪式结束后他赶快偷偷回到房里,他不敢去找母亲,怕若是时候不对又要惹他发火。米兰的意外死去让他惊恐不已,他从来都不喜欢米兰,但也不敢故意疏忽让他死去,这次他不过是想晚去一会儿,看看米兰的狼狈模样、自己再如救世主一般救他一次,但没想到他竟遭遇伏击、被皇马杀了。

两天来安德烈慌乱不已,他知道自己犯下大错,母亲一定会对他生气,为此他心神不宁,夜里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恐惧着母亲会如何责罚甚至遗弃自己。

他期盼着母亲的到来,并为之恐惧。在米兰葬礼结束后的早上,梅西忽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梅西推开安德烈的房门时,后者从椅子上忽然跳起来,慌乱地望着母亲。他满眼通红,脸颊消瘦,惊惧不已。

“妈妈,”他轻声叫道,只想后退。

梅西走到他面前,忽然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安德烈脸上。

“妈妈——”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打了过去。安德烈惊恐地看着母亲,忽然跪下,攥着他的衣服。

“妈妈,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回慕尼黑去,”梅西命令道,“现在就走,以后再也别来。我已经写好了信,你的侍从会交给施魏因施泰格。我不再是你母亲,这一生你都不必来见我,再不许踏入巴萨国境一步。”

“妈妈,妈妈——”安德烈忽然惊恐地叫喊起来,甚至喊破音了,“求求您,别让我走,我会帮你们,下一仗拜仁的军队可以冲在前面,妈妈,别让我走,我什么都做——”

“让你的军队冲在前面?”梅西问,“为什么?让你们临阵倒戈吗?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不知道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妈妈,这些都是失误,真的,我不想让米兰受伤,我的队伍只是出发晚了几分钟,妈妈求求你,别让我走……”他抱着里奥的腿哭了起来。

“我不想听解释,马上离开这里,”梅西命令道,“放开我。”

“不行,我不走,我会帮您打胜仗的,”安德烈恐惧地抬起头望着梅西,他满脸是泪,模样可怜又可悲,“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会赢的,下次我冲在队伍前面,求求你,别让我走,求求你,妈妈,我是您的孩子……”

梅西满心怒气,不为所动。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想听巴萨的命令了,很好,我成全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儿子,我只当从没生过你,巴萨和你无关,也不需要你再帮我们了。”

“不行,妈妈,不行,”安德烈哭着,声音走形了,他抱着梅西的腿苦苦哀求,眼泪一直流到衣领中,“别让我走,我知道我做错事了,但我是您的孩子呀,您不能就这样丢下我,求求您了,孩子都会犯错,您怎么责罚我都可以,就是别让我走,别生我的气,妈妈,我愿意做任何事……”

“放开我,别再叫我‘妈妈’,你不是我儿子。”

安德烈失控地哭号起来,他浑身战栗,抱着梅西不松手,“求求您,别让我走……我是您和拜仁皇帝的孩子,我会继续做两国的联结,我听您的话,我和拉玛西亚人联姻,您让我和谁结婚我就和谁结婚,都听您的,我的军队就是您的军队,拜仁永远是巴萨的盟国和后盾,我会从国内调更多军队过来,妈妈,我会帮你打胜仗,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是别让我走……”

梅西一个字也不想听。什么拜仁,什么盟国,这样的盟国要了有什么用?第一战就害死他的一个孩子,难道以后还想让他们害死自己更多孩子吗?

“滚回拜仁去,不许再踏入巴萨国境半步,”梅西命令道,“放开我,不然我只能让人进来把你拽开,你要是不怕丢脸,尽管抱着我不撒手。”

安德烈绝望地看着梅西,他怯懦地松开手,摇着头,泪水涟涟地看着他。

“别丢下我,我也是您的孩子,我爱您,我愿意做任何事,妈妈,您不能因为我的一次错误——”

“你的错误害死了米兰!”梅西忽然怒吼道,安德烈惊得头皮发麻,“他是巴萨的储君,是巴萨未来的君主,他打了多少仗都毫发无伤,结果竟然因为你的一次失败死在战场上!”

“是我的错,”安德烈望着梅西,他已经绝望至极,干脆大着胆子说道:“那我呢,妈妈?我是拜仁的储君,拜仁未来的皇帝,如果是米兰不小心害死了我,你也会这样对他大发雷霆吗?你也会和他断绝关系吗?”

梅西怔了一下,难以置信地轻声问道:“你怎么敢拿自己和米兰相比?”

安德烈轻轻叹了一声,仿佛在嘲笑自己。“您终于说出来了?”他问,微微歪着头仰视着梅西,“同样是您的孩子,但我不能和米兰相比,为什么?如果他那么好,您为什么不干脆只留着他一个?我只是巴萨和拜仁的政治产物吗?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联结巴萨和拜仁、否则我就根本不会出生吗?”

在巨大的悲恸和盛怒中,梅西没有回答安德烈。他和施魏因施泰格相互喜欢才有了孩子,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其中确实有政治因素在,安德烈的存在确实让巴萨和拜仁的关系更紧密了。

“您没回答我的话,”安德烈抬头问道,泪水湿了脸颊,“如果是米兰害死我,您也会和米兰断绝关系吗?您会吗?”

梅西没说话,他转身要走,安德烈忽然拉住他的手。

“妈妈,”他的声音又细又小,眼泪滚滚流下,“如果您不喜欢我,至少也别利用我,您说是吗?您爱另一个甚至另外几个孩子都胜过我,您认为我会感觉不到吗?”他抬头望着梅西,“我不介意你爱其他孩子更多,我不在您身边,不奢求您会偏爱,但您想想,我求您想一想,如果是米兰害死我、或是马代奥或蒂亚戈害死米兰,您也会这样对他们吗?您会让蒂亚戈离开巴萨、永远不能越过国境线一步吗?您会废黜米兰的储君之位、让他离开都城吗?您会吗?”他问着,“您不会,对吧?但为什么对我就是这样的方式?这公平吗?因为我不重要,是吗?”他问,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里挤出一丝苦笑,重复道,“回答我,妈妈,我不重要,是吗?为什么我就要被自己的母亲当做无关紧要的人?只因为我没在您身边长大吗?”

他这一连串话把梅西也问住了。梅西知道自己对待他的方式确实不妥,但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安德烈害米兰被杀,竟然还在向自己兴师问罪?

“如果我不重要,那就把我丢在一旁,别一开始就想着要利用我,您不见我,我也不牵挂您,我们早早地两清。可您一边偏爱自己身边的几个孩子、一边又要我成为巴萨的后盾、为你们提供援军。就这样被您利用,您认为我开心吗?我会想要这样的生活吗?您希望像这样被自己的父母利用吗?这是我存在的唯一价值吗?”

“你在胡说什么!”梅西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但安德烈抓紧了他的手。

“您以为每年都被您忽略、总是被提醒您的其他孩子都比我重要我会开心吗?如果您的孩子只有政治利用价值,那一开始就不要生下他,您以为我想要这样的生活吗?我是拜仁的储君没错,可每次来巴萨我都恨透了这里!在这里我永远是外人,连母亲都更偏爱其他人、总是忽略我,我已经习惯您的忽略了您知道吗?可我仍旧每年都来,我爱您,我不需要任何东西、我不渴求从您身上得到任何东西、甚至连您的关注和在意都不奢求,我就是这样爱着您,可您让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米兰的死有我的错,可如果是其他孩子犯下这种错误,您根本不会这样惩罚他们!”

“你说够了。”梅西一把甩开他的手。安德烈立刻抓住了。

“妈妈,别考虑那些,我们不说过去,我有做错的地方,我承认,但我还有利用价值,别和我断绝关系,”他匆匆说道,“别和我生气,哪怕我知道您更爱别的孩子,也还是愿意做巴萨的后盾,我会继续带军队到巴萨来,拜仁还是会为你们提供援军,别说不要我,我身后有一整个国家,我和拜仁都会帮您……”

“听清楚,安德烈,”梅西转过头来望着他,“我不是你母亲,你不是我的孩子,巴萨和拜仁不是盟国,我们不是对方的后盾。我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马上离开巴萨,我不想再见到你。”

“克里斯!”安德烈忽然无望地喊道。

正要离开的梅西回头看他。

“别让我离开,妈妈,”他低声哀求着,声音很轻,眼中挂着泪却露出恐惧又大胆的光芒,“我不想把克里斯也是您的孩子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他的话刚说完,又是一耳光狠狠打在脸上。

“你果然不是我的孩子,”梅西说,“什么样的孩子会威胁母亲?你去说,去告诉全世界克里斯是我的孩子,是我的私生子,去告诉所有人,去啊,”他抓着安德烈的头发让他看着自己,“让他们知道,我宁愿要一个私生子也不要你。”

松开安德烈的头发,梅西大步离开房间。

安德烈跪在地上,头发被母亲抓的生疼。那句话在脑中无休止地重复着:我宁愿要一个私生子也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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