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瓜

偶发事件(猪梅)7

世界杯结束后施魏因施泰格先回了家,波多尔斯基搬来和他一起住,一起享受着悠闲假期的开端。他计划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后两人一起去度假,但计划却被一个陌生电话忽然扰乱了。

“你好,哪位?”施魏因施泰格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到离卢卡斯更远的那边。

“施魏因施泰格是吗?我是梅西。”

夜色静谧,只有波多尔斯基抱怨电话的咕哝声在耳边响着。迟疑两秒,施魏因施泰格立刻拿着手机下床,走到卧室外接听。

“是我,忽然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在机场,现在马上去找你,你在家收拾好护照和行李,大概需要你在巴塞罗那呆一段时间,过两个小时我到你家门口,你拿好东西直接跟我走。”

“什么?”施魏因施泰格问,“去巴塞罗那?你这东一句西一句说什么呢?”

“需要你来医院救我孩子的命,这样说清楚吗?你是他父亲,孩子需要你的血液配型,我不知道在电话里怎么说你会相信,不想你以为这是玩笑不肯过来,所以直接去找你。”

“等一下,什么孩子?”

“八年前世界杯和你上床之后我怀孕了,现在孩子七岁了,还需要说得更清楚吗?他生病了,需要你的血液配型。我没时间说了,飞机马上起飞,你准备好东西。一会儿见。”阿根廷人雷厉风行说完了一串,挂断电话。

施魏因施泰格懵住了,盯着手机看也不知道要先做什么。梅西说的都是什么?孩子需要他血液配型……救人的话当然应该马上去,但……孩子?他怀孕了?就那么一次,他竟然怀孕——还生下了孩子?

他拿着手机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没动,猜测这到底是不是玩笑。刚刚确实是梅西的声音,他似乎挺讨厌自己,但也不至于玩这种无趣的恶作剧。

他犹疑不定地走下楼,找出护照。拿到护照又开始发呆,这真不是玩笑吗?会不会有真人秀的摄像机在房子里正拍着?一会儿等他收拾好行李箱门外忽然蹦进来一堆剧组人员说“你上当了!欢迎参加第二百五十期‘今天谁上钩’!”

德国人在房子里走着,疑虑重重地收拾出几件换洗衣服,每收拾好一两件东西他都会停下,对自己说这肯定是个玩笑,还是上楼睡觉吧……但梅西的语气不像是假的,他都要亲自飞到慕尼黑来了……可如果真有什么急事,他打电话不就好了?施魏因施泰格琢磨着,但仅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电话,自己会特意赶去机场、买上机票往西班牙跑一趟吗?嗯,这样一想果然要梅西亲自跑一趟自己才会相信……但万一他根本没来呢?打过电话就睡觉去了、自己在这儿收拾好了衣服呆呆地等着?

以防真的要去救某个孩子的命——先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反正是条命——施魏因施泰格收拾好了简单行装,准备好手机、钱包、护照、钥匙,穿好衣服和鞋躺在沙发上边睡边等,就算被骗,大不了也就是在沙发上躺一个晚上。

但梅西真的有了孩子?自己的孩子?如果他当年怀孕了,那个赛季顶多踢上五六个月就要休息……施魏因施泰格忽然睁开眼,想到梅西曾在零六年年底受过伤、休养了好长时间。

拿出手机,施魏因施泰格查了下梅西的出场纪录。如果是在世界杯时怀孕,那么梅西受伤时是怀孕的第六个月,正好是孕期Omega球员可以承受比赛的最后期限,如果他在第二年四月生了孩子,休养两三个月后复出参加美洲杯……

“不可能,”德国人放下手机,上面显示的梅西出场纪录和他推测得十分接近,接近到他不敢承认事实,“不可能,我在想什么啊。”

说不定,说不定只是玩笑……施魏因施泰格想,尽力丢开那荒唐的念头。不过是恶作剧罢了,或者刚才那个电话根本不是梅西打的……或许自己只是在做梦呢。

他困了,很快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睡得正熟时,施魏因施泰格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盖了毯子,他睁开眼看见穿着睡衣的波多尔斯基在给他掖毯子角。

“睡着睡着就发现你不见了,跑到楼下来干什么了?还把衣服都穿好了?”他问。

施魏因施泰格刚要回答,两人就被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是谁啊,大半夜的……”波多尔斯基嘟囔着,大半夜被人敲门他不可能毫无防备地敞开大门欢迎,于是站在原地没动。

施魏因施泰格赶快起身,两大步跨过去拉开门,梅西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

“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施魏因施泰格说,“可你怎么真的来了?”

“我不亲自过来你会相信我的话吗?你的行李呢?快点,出租车在门口等着呢。”

“这是怎么了?”波多尔斯基站在两人身后问道,他揉着眼睛看从天而降的阿根廷人,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没来得及和你说,抱歉,卢卡斯,”施魏因施泰格拎起刚刚之前收拾好的旅行袋,“但事情很紧急,关系人命,我要先去下西班牙,等我到地方再跟你联系。”

波多尔斯基困惑不解,疑虑重重地看着两人。

“可你们……这和梅西有什么关系?”

“回来再跟你说,今天很抱歉,亲爱的。”施魏因施泰格在波多尔斯基头上亲了一下后和梅西匆匆离开了。

上了出租车,里奥一言不发,只焦虑地盯着红绿灯,施魏因施泰格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碍于出租车司机而不好开口,等两人上了飞机后他终于得了个空,在梅西耳边低声问着。

“你说的是真的吗?孩子是我的?”

“如果我会单体繁殖,那孩子就是我自己的,”里奥说道,因为焦虑语速很快,“是不是你的,一会儿血液配型不就知道了?”

施魏因施泰格刚想说你干嘛一开口就火药桶似的,但想到他之前说孩子生病了,想必着急,也就忍住了没和他争辩。

抵达巴塞罗那,里奥带着施魏因施泰格匆匆赶往医院,医生们已经做好准备,施魏因施泰格一到,就立刻开始进行血液配型,梅西把他交给医生,自己大步回了病房。

父母陪了孩子很久,回家休息去了,哥哥在病床旁坐着,蒂亚戈没有睡觉,正拿着一个不足手掌大的小赛车玩着,看见爸爸回来,他没有血色的脸庞露出笑容。

“爸爸……”他唤着,因为没有力气说话声音很轻。

里奥大步走过来,把孩子抱进怀里后坐到床上,孩子还在输液,他小心不碰到滴液管,孩子也早就懂事了,右手护着针头扎着的左手。

“感觉好点了吗?”里奥在他头上吻了吻问道。

“我想睡觉,但睡不着,”蒂亚戈说,“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还要过几天,宝贝。”里奥说。蒂亚戈已经七岁了,抱着他并不像几年前那样容易,但里奥还是不肯放开他,紧紧搂着。

“找到那个人了?他来了吗?”哥哥问。

“来了,正配型呢,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

没用上“一会儿”,德国人已经按照医生的指示来到病房门口了。里奥只顾着看蒂亚戈,孩子倒先看见了外面的人,他靠在里奥身上轻声说道:“爸爸,有人来看我们了。”

里奥抬头,施魏因施泰格正茫然无措地站在门口。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留下阴影,病房里只在床头开着小灯,蒂亚戈看到陌生人,向里奥怀里缩了缩。

“我又要打针了吗?”

“不是,蒂亚戈,不是,他是爸爸的朋友。”说完,里奥抬了下头示意德国人进来。哥哥站起身来,犹豫地看了眼里奥,还是向德国人伸出手去。他认出了那人是谁。

“我是里奥的哥哥罗德里格,谢谢你特意赶过来……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

蒂亚戈所在的病床旁有一张空病床,上面放了些换洗衣物和玩具,施魏因施泰格犹豫片刻后在空病床上坐下。

“这是蒂亚戈。”里奥说。

施魏因施泰格紧张地打量着那张正看着他的小脸。即使病着,他也看出蒂亚戈是个很好看的孩子,与通常小孩子面容的“漂亮”不同,蒂亚戈看上有种更接近“英俊”的感觉,这样形容孩子固然奇怪,但德国人确实这样想。蒂亚戈的头发是棕黑色的,很柔顺,他的眼睛又大又有神采,因病添了些倦怠,但仍旧灵气十足,他的鼻子挺直,脸颊上已经没有了孩子的婴儿肥,德国人猜测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关系。而他的嘴唇和耳朵与自己那样相似。

“你好吗?”略为紧张,施魏因施泰格说了母语,意识到蒂亚戈听不懂后赶快又用西语说了一遍。

“我很好,谢谢你……”蒂亚戈说,他用打量陌生人的目光防备地看着他,慢慢说道:“我认得你,你在德国国家队。”

施魏因施泰格心中一热,他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可听了蒂亚戈这样说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了。

“蒂亚戈认识很多球员。”里奥补充道,德国人的喜悦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你在拜仁慕尼黑踢球,”蒂亚戈说,“我知道你们。”

“是吗?你看过我们的比赛吗?”施魏因施泰格忍不住微笑,声音轻柔地和孩子聊天。

蒂亚戈点点头:“但我不喜欢拜仁,也不喜欢德国队。”

“没关系,没关系,你喜欢阿根廷对吗?”施魏因施泰格问。

蒂亚戈点点头:“爸爸是阿根廷人,我也是。”

他的声音又轻又细,风筝一般,似是累了。他闭上眼,过了几秒又睁开看了看施魏因施泰格。

“爸爸,我想躺下。”蒂亚戈说。

施魏因施泰格出了神,刚一听到还以为蒂亚戈在唤自己,心慌着想立刻站起来把他安置到床上躺下,但里奥回应了他的话,他站起身把蒂亚戈轻轻放回病床上,盖好被子。

“你应该去睡觉了爸爸……”蒂亚戈咕哝着闭上眼睛。

里奥在床边坐着,看着蒂亚戈的面容发呆。施魏因施泰格也不住地打量着孩子。

“他七岁了,是吗?”

里奥点头。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德国人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里奥抬起头来。

目光相对,里奥虽然疲惫,眼中却坦坦荡荡,德国人一时无法答话。

“谢谢你今天特意跑了一趟,给你添麻烦了,”缓和了语气,里奥说,“配型需要时间,你暂时住在医院吧,隔壁的病房都没有人,这层楼只有我们,外人不会来。”

“我还不困。”施魏因施泰格回答,眼睛看着蒂亚戈。

“蒂亚戈……他病得严重吗?”

“很严重,”里奥说,“不然我不会打扰你。”

不然你不会来找我。德国人在心里接上话。

“但配型成功就没问题了,只要配型成功,再治疗一段后只要休养和恢复就好。”里奥说。他靠在床板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已然倦怠至极。

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原因和必要,配型正在进行,他是否是孩子的父亲很快就会知晓。施魏因施泰格相信梅西的话,只是对忽然多出来一个孩子十分震惊。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父亲,他很少考虑伴侣和家庭的问题,对他来说一个人总是更随意些,和卢卡斯在一起虽然相处愉快,他也从未考虑过结婚或孩子——当然了,如果卢卡斯想结婚,和他举行个仪式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从没想过孩子,养育孩子辛苦又麻烦,单身或丁克不是更潇洒吗?

“你当时为什么会……留下他?”孩子已经睡熟了,施魏因施泰格低声问。

“我不记得了,”里奥回答,声音疲倦,“本来想过打掉的,后来……也忘了是怎么回事,反正就留下了。”

见他又困又累,施魏因施泰格不好继续问下去,何况他自己也心乱如麻,便只不做声地在一旁陪着。

里奥守在孩子身边,没一会儿,他哥哥罗德里格回来了,让里奥去睡觉,里奥不肯,说今天他守夜,让哥哥去旁边的病房里休息。推脱不过,罗德里格去睡了。只剩下里奥和施魏因施泰格在病房里。

房中寂静,外面刮着大风,雨水落在窗上敲打着,声音刺耳,但孩子并未因此醒来。里奥抬头看着窗外的黑暗与冷雨,神情空洞,表情用光了一般。

“是不是可以叫护士了?”德国人问,看着吊瓶里的液体越来越少。

里奥也抬头看了眼。

“还太早,再等一下。”

两分钟后里奥叫醒孩子,以免拔针时他忽然惊醒会抖动、碰歪针头。蒂亚戈醒了,听了一会儿要拔针后只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护士来为他拔针时他显然害怕了,闭上眼不敢看,但并没叫疼,整个过程一声不吭。

“你要是疼的话可以捏爸爸的手,也可以小声喊,没关系的。”里奥说。

蒂亚戈只摇摇头,委屈又倔强。

拔过针后,里奥倚靠在床上,蒂亚戈握着他的手睡着了。施魏因施泰格看着他们,直到此刻仍感觉自己身在梦中。忽然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消息并未让他喜悦,只有迷茫留在身体中。世上有各种各样的荒唐事,在这间医院里,在刮着冷雨的夜里,他见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孩子,他已经七岁,正病着,身体瘦弱,眼睛闪着夜空的光彩,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把亲生父亲当做陌生人。自己又要怎么接受这件事?

施魏因施泰格很想去抽根烟或者什么,但他不抽烟,也没有这样的习惯,只悄悄走出病房,在走廊上缓缓走着。走廊漫长,消毒水的气味浓重。他从这一边走到那一边,到尽头后再折回。每次经过病房时,他都要向里面望望,以确认这一切真实发生而非梦境。几次走过时他都想着会不会这都是他的幻想,但透过玻璃,孩子在那里,里奥在那里,床头微弱的灯光映着他们的脸,黎明自窗外透进微弱的白光,那光亮纤弱无力,同此时的自己一样。

走得累了,施魏因施泰格回到病房里。在空闲的病床上坐下。蒂亚戈的的手伸到了里奥的手掌中,他们紧密地靠在一起,高大的树木将斑驳的影子投进窗中,落在两人身上。

不过是一次醉酒,世上竟忽然多出两个和自己最亲密的人。施魏因施泰格知道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可血缘的牵绊如此遥远,他甚至不能体会到真实感,只有困惑和手足无措。他从未想过生活会忽然改变,一夜间彻底变了模样,想对自己说忘了这些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可他已经知道真相——荒谬得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施魏因施泰格不再是沉浸在获胜喜悦中无法自拔的那个人,不是正在与卢卡斯甜腻同居的那个人,他卷进梅西与蒂亚戈的生活,成为父亲,和梅西某种意义上的伴侣,可这个世界似乎并不需要他,坚持不懈地对他冷眼相待,想要彻底离开,却发现他已经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



几人醒来后已经是十点钟了,里奥的哥哥带来了早餐,四人一起吃着,还未吃完饭,房间门被轻敲了一下,护士推开门说道:“医生请两位家长过去,配型成功了。”

里奥立刻放下刀叉,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施魏因施泰格也赶忙跟上,他一面向外走着一面回头去看蒂亚戈。孩子拿着汤匙正搅着汤,眼睛也盯在德国人身上。

医生简单为两人讲述接下来的治疗,因为配型成功,所以蒂亚戈的生命安全已经得到保障,他们无需再担心,接下来只要治疗上半个月,蒂亚戈就可以出院静养了,但出院后仍需要精心照料,以免一个月的危险期内孩子会复发。

确认蒂亚戈平安无事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里奥立刻带蒂亚戈去做治疗,折腾了半天才回到病房,孩子知道自己要好起来了、终于提起了精神,和里奥玩了好一会儿,累了才乖乖躺下。

因为治疗的需要,施魏因施泰格还不能离开医院,他也无意离开,想多陪陪蒂亚戈。

下午过了两点钟施魏因施泰格才想起来他答应会给卢卡斯打电话,他原想编个理由,但想了好半天也没有像样的借口,只好对卢卡斯说这边的事涉及到很多其他人,他不方便说,而且他不能回去和他度假了。卢卡斯听上去不太开心,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告诉他注意身体,就挂断了电话。

打过电话回房间,施魏因施泰格正好看见皮克从走廊另一边过来。对方看见他后扬了下手。

“你好。”皮克和他打了招呼,看上去并不惊讶,想来里奥已经告诉他了。

施魏因施泰格感觉尴尬异常,回了句好。皮克走进房里,里奥靠在病床旁边睡着了——他昨天没睡好。皮克进来时他听见响动,困倦地睁开眼睛。

“别起来,睡吧。”皮克说道,在里奥唇上吻了一下,里奥困着,只做出了微弱的回应,他将手放到皮克手上,后者握住了,并伸出另一只手捋平蒂亚戈的头发。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场景,德国人无所适从地站在门口,生平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局外人”一词的冷酷。



皮克并没在这里逗留很久,他还有事,里奥早早地催促他回去了。晚上蒂亚戈睡着后,里奥的哥哥陪着他,施魏因施泰格问能不能和里奥说几句话,里奥和他去了走廊,走到尽头处的小阳台上。

“你应该告诉我他的存在。” 刚站稳脚,施魏因施泰格就说道。

“是吗?”里奥打量着阳台的褪色栏杆,“那你说说,告诉你能怎么样?你会怎么做?”

一句话就噎到了德国人,他跳过问题说道:“我是他父亲,我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你没办法想象忽然被告知有一个七岁儿子是什么感觉,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件事。”

“我感激你帮我,”里奥冷着声调,“但你不需要‘接受’这件事,这次迫不得已找你确实给你添了麻烦,但我并没想让你分担责任。我完全可以自己带大他,现在杰拉德也在帮我抚养。”

“那是我的儿子,”施魏因施泰格一字一顿说:“不是那个西班牙人的,你让我怎么忍受我自己的儿子叫另一个人‘爸爸’?”

“说话注意分寸,”里奥警告道,“我和杰拉德、蒂亚戈是一家人,我们的事是家事,和你没关系。我没空去想你的感觉,你上了我的时候也没问过我的意见。”

“那时候我喝醉了、你在发情期,你明知道是这样!”

“你并没期望那件事带来一个孩子,不是吗?”里奥问,“蒂亚戈康复之后你回到德国,忘了他,忘了这件事,去过和以前一样的日子,我不会再打扰你。”

“你以为这可能吗?告诉我我有一个孩子、又让我忘掉这件事?我怎么可能再过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里奥说,“自己解决好了。蒂亚戈的生活原本就没有你,以后也不需要你加入。”

“他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不能就这样独占他。”施魏因施泰格加重了语气。

“他是我一个人生下的,和你没关系,”里奥答道,“没错,我独占了他,因为我‘一个人’怀着孩子十个月,我‘一个人’花了十个小时生下他,‘一个人’把他养大,他为什么会和你有关系?血缘不是理由,你并不想要他,上我的时候你也只是为了一时痛快,不是为了孩子。有了孩子在意料之外,我留下他,或者打掉他,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需要过问你的意见,现在蒂亚戈长大了,他和我一样不需要你。他病好之后你就走,我不想他为我和你的关系困扰。”

施魏因施泰格说不出话。他确实是理亏的那个。

“空白的七年,”里奥轻声说,“蒂亚戈两岁就认得杰拉德了,你不过是个迟到了七年的外人。”

里奥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但他也是我的孩子!”

里奥停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来,一字一顿说道:

“但你并没尽到父亲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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